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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养生主》与“真我”的涵养

2021-12-19 分类:养生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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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的“养生主”可理解为养“生主”,即对“生命之主”的保养。《齐物论》中庄子以“丧偶”、“吾丧我”的方式寻找到生命的“真我”,而此“真我”是指生命的本真状态,依此“真我”建构而成的内在精神人格便是庄子言下的生命之主,“养生主”也可直接看做是对如何保养内在精神人格的探讨。

仅一般意义而言,“养生”极易混同于“养身”,随着语言的发展,“养生”与“养身”基本上被人们赋予了相同的涵义,但二者还是存在根本的差别。“养生”是指如何滋养生命的内在精神,使生命处于更好的存在状态,古人言及养生皆有神形兼养的含义,但更偏重于“神”的方面,也就是偏重于对生命中形而上的精神部分的保养。“养身”则偏重于对生命物质组成部分的保养,“养生”包含了“养身”的意义。

养“生主”

后世之人普遍认为用药石祛病以及服用各种对人身体有益的东西,使人得以延年益寿便是养生的最高宗旨。但古人讲养生之道,意在使人的生命处于最好的存在状态之中。《黄帝内经》有言“天有四时五行,以生长收藏,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故喜怒伤气,寒暑伤形……喜怒不节,寒暑过度,生乃不固。”由此可以看出中医学上认为人的身体虽由物质形态的五脏等结构组成,但是人的精神活动所产生出的喜怒哀乐等情绪则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是以圣人为无为之事,乐恬瞻之能,从欲快志于虚无之守,故寿命无穷,与天地终,此圣人之治身也。”古人认为养生的关键在于对自身情绪的管理,而人的情绪皆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自己在处理与外在世界的关系时持以一颗“有为”之心。

因此,产生情绪的根本原因乃在于社会价值加诸于“我”“有为”之心。正如劳思光所说:“人在未接触外在对象时,无欲求情绪可说,而接触外在对象,则有欲求、有情绪。人若不能主宰支配其情绪,则即通过知觉而被外物所支配。”

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驰骋败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老子》第十二章)可见人残生伤性很大的原因源自于对世俗价值的追逐,而人不加节制地让自己全身心的追逐外在的世俗价值更是对生命的一种大伤害。

在庄子看来以追逐功名利禄为核心的世俗价值是对本真生命的反动,“有为”之心就是奔波于世俗价值之“心”,在处理一切社会关系时持以此,“自”,必定会导致自身较大的情绪起伏。在滋养人之“生主”的过程中,对自身情绪的管理极其重要。古人称情绪为“性情”,养生就是养性情,对自己的性情做“无”的功夫,从根本上而言就是要舍弃对一切世俗价值主动追逐的“有为”之心,如此才能养性全生。

庖丁解牛与养生之法

对自身的性情做“无”的功夫,其本质就是舍弃对一切外在社会价值的追逐。舍弃世俗价值之后,建立新的价值原则以完成自己内在绝对自由独立的精神世界建构才是“养生”的最终目的。文惠君闻庖丁解牛之技便得养生之法,此养生之法便是如何让人建构出新的价值准则,并依于新的价值准则进一步的全生养性以达到“逍遥游”的境界。

古人言万道归一,意指世间的一切事物,在其发展到极致时总会彰显出一些共通的道理,文惠君由危丁解牛的言论悟出养生的奥义便是如此。泡丁解牛之技之所以能够出神入化,其一在于“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宫知止而神欲行”(《养生主》);其二在于“依乎天理”、“因其固然”(《养生主》);其三在于“以无厚入有间”(《养生主》)。

以此三点便可实现个人新的价值观的建立。首先,“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中强调对身体物质构造部分的抛弃,就直接阻断了一切外在价值观对自己的影响,这是建立新的价值观的基础。庖丁在解牛时抛弃了自己双眼之所见,全任“神”来支配其下刀之处,得于心应于手。同理,“神”可理解为个体生命的精神人格,也可直接具象化为支撑精神人格的具体价值原则。自身的精神人格得以实现,自身行事“以神遇”是属于自己的天理和固然。

进而推出,与外在世界接触时,要能发现对方的“天理”和“固然”让自己的精神人格与对方的精神人格在纯精神境界中对话,如此,则万物与我超脱了一切有形的隔阂在精神世界中同于大通,同归于大道,又何愁不能游刃有余。

其次,无论做何事,对待何物皆要“依乎天理、因其固然”,万物在其生命的本真处一般无二,因此,对生命之本真的绝对尊崇是精神世界中价值观的核心内容。在此价值原则的支配下行事则可直接抓住一切事物的关键,看待万物与看待自身的视点一致,则事又有何难。危丁解牛时不仅仅是应丁对牛的一次屠宰,更像是庖丁和牛在道的层面进行了一次无与伦比的交流,所以当危丁手中之刀和牛的肌理骨骼相接触时所发出的声音“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养生主》)“依乎天理、因其固然”乃是自身与万物同归于大道的捷径,更是养生全性的具体要求。最后,“以无厚入有间”重在一“无”字,所谓“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所有的“有”只会形成一种障碍,而“无”才是一切事物的契机所在。“无”是空掉一切,是对“有”的一种出离。

对庖丁而言,在熟知牛的肌理结构之后,牛身体中至小至微的间隙已然是恢恢然如大间,牛的“有间”是牛身体上的“无”,只有当发现“有”中之“无”时才会有下刀、容刀之处。就使刀而言,要使刀薄之又薄并且忘记其具象的厚度与坚韧,让刀在自身的意识形态里归于“无厚”的状态。

如此“以无厚入有间”,解牛的同时刀亦不会有任何割损。身处于关系繁复的社会中,个人内在的精神人格就是那把解牛之刀,整个外在世界就是那头肌理细密的牛,欲在现实世界中游刃有余且不造成任何损伤,其关键在于对外在社会价值观的出离以及自身价值原则的建立,如此才能发现整个外在世界的“有间”,进而使自己到达心如明镜的状态—万事万物路过我,我能照见,但它们不作停留。任何事物以及外在的一切社会价值观都不能以投射的方式对个人的本真生命造成影响,在此基础上个人以尊重本真生命为核心,构建出的内在精神人格才是真正的“无厚”。

“有间”则指外在万物之生命的本真与自然,以自身的“无厚”入“有间”之万物,其实质依然是指让个人与万物的交涉发生在突破一切局限性的精神世界之中。上述三点乃危丁解牛之关键,也可将之看做是个人如何在现实世界中养生全性的方法。此三点,亦是个人内在精神世界具体功用的表现,能用庖丁解牛之法来处理个人与万物的关系则性自全而神不伤也。

葆真的具体方法

人生活在整个社会体系中,就会不自觉地受到外在世俗价值观的影响,世俗的价值观造就了个人的价值原则,以追逐功名利禄为核心的世俗价值的实现是人们终其一生的追求。久而久之,人的思维以及行事皆是以外在于身的社会目的为绳准而非自己的初衷,人们不能回归到生命的本真状态,丧失了构建内在精神人格的能力,此谓丧失其自性天真。因此,对于个人生命之本真而言,整个外在的社会价值体系无疑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养身主》里讲:“泽雄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薪畜乎樊中。神虽王,不善也。”

即便饮食不需自己费力找寻,野鸡也不愿被人蓄养在牢笼之中,因为即使再丰厚的饮食也不能换得身心的自在。庄子以此故事喻指追逐世俗价值意义的人们—“神虽王,不善也。”吕惠卿言:“不薪畜樊,神王不善,制乎人间而不得逍遥之譬也。”对于野鸡而言,真正的养神在于适性而非饮食之丰厚与否。当然对于人而言,真正的养神在于达到自性之逍遥,自己的生命能被自己所支配。

庄子得道观的核心在于指导人们如何回归到生命的本真状态寻找到生命的“真我”,以“真我”来支配个人生命的存在状态。

因此庄子思想反对一切的社会性价值,他认为在社会性价值的污染下只会形成一个与“真我”相对立并能遮蔽“真我”之存在的“假我”,而“假我”没有自己独立的价值观,以世俗价值观为己之价值观,其所思所行都带着浓厚的社会性目的。在社会性目的的支配之下“真我”的目的是处于被忽视的状态,这种情况庄子称之为“遁天倍情”。“老腆死,秦失吊之,见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

(《养生主》)秦失认为在这些哭者中必有不薪言而言,不薪哭而哭者。这些不薪言而言,不薪哭而哭者皆是“忘其所受”之人,他们的行事只是跟随别人的行动,而非忠于自身的感受。从一个小小的追悼会便可看出人们种种“遁天倍情”之行为,如果就整个社会观之,人们“遁天倍情”的行为之多可以想见。

在整个外在社会价值观构成的樊笼中,如何能使自身在各行事中不丧失对生命之天真的把握,这是养身全性的重点。恰如危丁解牛所指出的“依乎天理”、“因其固然”,我与万物都按照本然的样子各自存在和发展,我们在观照一切事物的发展时要认识到万物本身的自然,与此对应,我们也要时常观察自身生命的自然,在观照它物与自身时都不带入除生命本真以外的其它意识,如此才“能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养生主》)。做到安时处顺,顺应自然才会哀乐不入其内,哀乐不入其内则无任何过度的情绪残伤身心,此乃养生全性的关键所在,也是保养“真我”的重要方法,“古者谓是帝之县解”(《养生主》)。

庄子之所以以秦失追悼老腆的故事为例,实则还有超脱生死的意味。人生在世,无非生死二字,无论是世间法还是出世间法都离不开对生与死的思索。人的生命永远处于生与死的束缚之中“吾生也有涯”,进而言之,世间的万事万物也都有其生灭之过程,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就生死之大端观之,一切事物由生到死的发展过程皆是自然而然的状态,人们之所以会因生而喜会因死而哭,其根本原因是由于没有深入理解到生死本是自然而然的本质。世人无法体认生死的本质皆源于对永恒以及占有的执着,人们以生为占有的基础,以死为空无的前提,认为死亡会终结一切,而被世俗价值观所侵染的人皆害怕一无所有,所以人们会生出对未知之死亡的恐惧之心。

对待自身之生死是持如此观点,推而广之,可以想见人们在对待周遭一切事物时也会报以同样的观念,如此一来,不能体认生死本自然的人生只会在世俗价值观的牢笼中患得患失,此乃残生伤性之大因。因此,对世俗既定思维模式的超越,以及对生死局限性的超脱,是葆真的重要方法。

对个体生命内在精神永恒性的认知则是葆真的另一重要方法。《齐物论》中所提到的,是超脱生死局限后的进一步超越,如果安时处顺的观点是对世人生死观的解构与超越,那么“恶乎知夫死者不悔其始之薪生乎?”则是在间接地将世俗贪生恶死的观念进行颠覆的同时通过悔其求生的言论建构了一种带有有离生喜死意味的新的生死观。而支撑庄子这种新的生死观的理论则是—“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

(《养生主》)薪尽火传喻指人的死亡只是形体的销陨,而人的精神性则具有永恒性和无限性,庄子以发掘出人之内在于生命的精神性来超脱生死对人生的束缚,庄子的“得道”思想所追求的就是这种能与“道”合而为一的无限性的精神世界的完成。

对精神无限性和永恒性的肯定就超越了所有形而下的束缚,直接回归到形而上的精神层面。庄子薪尽火传之说是指通过对身形的超越以及对死亡的超脱使人认知到生命内在精神的永恒性,有了这种认知才能反过来对生命的一切局限性做进一步的超脱,也才能更进一步的葆全生命之本真。

用心若镜

庄学对世俗社会中的一切价值观进行了彻底的解构,这种解构的也直接体现为价值观的根本转变。磨灭“有为”、彻底的回归“无为”只能意味着自己思维意识的转变而非现实世界本身存在状态的变化。毕竟外在一切的客观现实是不能被自己的理念所直接转换。

因此,在以生命之真宰支配个人在世俗社会中的行事时,必定会受到外在各种世俗价值观的干扰与牵引,稍有不慎,自己的生命将会缘物向外,脱离生命之真宰的支配。对于生命之真宰而言,世俗价值观的干扰与牵引带给个体生命的只是,如何使被“真宰”所支配的个体生命不被外在社会价值观的牵引所伤害,这是《应帝王》篇所要解决的另一个问题。

世俗价值塑造了一个相对于生命之真宰而言的社会意义上的“假我”,此“假我”与物相刃相靡,不断地对生命之本真状态造成遮蔽进而使人不断地远离生命之真宰,在庄子看来这就意味着残生栽性。

当烽与忽给混沌凿开七窍时,混沌死,在此故事中,混沌代表着生命与万物混通为一的本来面目,七窍代表着世俗价值观对人的熏染通道,当七窍被凿开时也就意味着世俗价值观对生命的薰染彻底形成,整体的世界从“一”变为支离破碎的“之一”,七窍被凿开时混沌死,就意味着生命之“真宰”在世俗价值观的熏染下被彻底遮蔽,人们从此也就远离了大道,“真宰”不能被建构,“道”便不能得。

无名人提出:“顺物自然而无容私焉”(《应帝王》)顺物自然就是让自己与外物在整体的世界中自然而然,不对彼此加诸自己的所认同的价值目标。只要有一个被世俗价值观建构而成的“我”的意识在,就会逐渐扩展为“我的”、“我所有”这就是“容私”,“容私”,也意味着不断地接纳世俗价值观的熏染、不断地膨胀“我”的价值认同感。

而一旦存在“容私”的观念,就会把自己所认同的价值观强加于别人身上,在形式上看来“容私”是以“我”为“容”的主体,其实质却是“真我”被世俗价值目标所牵引并逐渐沦为“名尸”、“谋府”、“知主”,是世俗价值目标主宰了“真我”的生命,生命之真宰则被完全蒙于世俗价值观的遮蔽之中。

如何才能身处现实世界而不被世俗价值观所熏染,还能让自己的生命处于“真宰”的支配下。庄子于此提出:“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应帝王》)。在面对现实世界中的人或事时,把自己磨练成一面镜子—能清晰明了地照见一切的外在事物,但自己不会成为收纳它们的容器,自己“于事无亲”万物与我自为自喜,互不干涉牵绊,个人的本真生命也就不会被世俗价值观所熏染;在应付整个现实世界时把自己变成一面镜子,才能“胜物”—清晰透彻地了解、认知一切事物;也只有把自己变为一面镜子,才能“不自伤”,不把一切的外在事物纳入“假我”的范畴,也就杜绝了“假我”的形成与膨胀,对于生命之本真而言这是不自伤的关键所在。这是“至人”的处世态度,也是得道之人的处世哲学。

结语

据学者们考证,《韩非子》、《吕氏春秋》及贾谊的《吊屈原赋》、《鸟赋》中大量引用《庄子》的故事与原文。后世学者认为刘安对《庄子》做了最早的编撰与整理,刘安增补了二十三篇,经过刘安整理的《庄子》应为《庄子》大全本,后经郭象整理才形成今本三十三篇。张远山认为战国末期庄子的再传弟子魏牟当是《庄子》一书的最早整理者与研究者,《庄子》外篇中的《秋水》、《田子方》、《知北游》等篇应为魏牟所著。据此观点,可把《庄子》外杂诸篇看做庄子的子弟及后学研究庄子思想的著作,而庄子的核心思想则以内篇为主。

自《庄子》问世后,出于对《庄子》的不同研究视角,其内篇的思想可独立成为完整的体系,而外篇和杂篇的成书年代则众说纷纭,外篇和杂篇的思想虽以庄子思想为宗旨但内容也颇为斑驳,甚至有很多思想与内篇相悖。

因此,后世学者大多直接从《庄子》内七篇着手进行研究,如《隋书·经籍志》就记载“南朝陈周弘正撰(庄子内篇讲疏)八卷(己佚)。”明代释德清撰《庄子内篇注》,明代顾起元撰《遁居士批庄子内篇》,清代王阎运撰《庄子内篇注》,近代刘武撰《庄子集解内篇补正》,上述皆以《庄子》内七篇为单独研究对象。由于《庄子》是以“道”为主要的探讨对象,关于“道”和“得道”的思想贯穿于整个庄子思想之中,所以我们学习相关的知识,就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庄子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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