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龙山神｜在海拔4300米山坡上（煮一壶药水泉的泉水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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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孜的藏文含义是圣洁美丽的地方。作为两个“甘孜”重叠的甘孜县，更是圣洁中透着美丽，美丽中绽放圣洁。甘孜县集中了东谷寺、呷拉觉空、扎日拥康神山、奶龙神山等多处圣境。我们在甘孜行返程前最后的安排，就是去奶龙神山朝山。

奶龙神山在甘孜县东北方向的四通达乡境内，算起来和东谷寺属于同一地理范畴。如果从旅游的角度而言，可以归到同一行程。如果转山，就要留出一天时间才够。在藏区，每座山都是神山，名气大小和地位的区别而已。有山就有山神——不过奶龙神山比较特殊，三座主峰分别象征观世音、文殊、金刚手菩萨；这样一来，山神反倒不凸显。相传藏历鸡年之际，观世音、文殊、金刚手三位菩萨都要在此与众神聚会，因此每逢鸡年是奶龙神山转山的高峰期。

奶龙神山的三座山峰上均有多个洞穴，这种天然洞穴遍布奇峰怪石，同时也历代高僧隐修之地，有着大量相关遗存，这原本就是不可多得不能再生的人文景观资源。带我们朝山的本地朋友拉姆说，原本有几条修路计划要开凿隧道通过奶龙神山，方案终于未能通过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东谷寺等寺院和广大信众出面，说奶龙神山有大量“伏藏”，这样会被破坏。总之有一份敬畏存在，是极大的善缘。

我们的朝山，本质上是野营。在主峰下铺开野营毯子，就近捡点柴火，烧茶喝。在海拔4300米的高处喝一壶茶，那种辛苦和随意之下的滋味是要比家中正襟危坐泡一壶茶更有滋味。说辛苦，主要是因为海拔的原因。原以为4300米对两位本地朋友和我这个在高原长期生活过的人而言，没有障碍。结果，从公路到山坡，有个一人来高的坎，爬上那个坎之后，所有人全都张大了嘴急促呼吸，心跳一下一下，听得见声音就仿佛有人直接在敲耳膜。我们有些怀疑，查询到的手机数据是不是有误？恐怕不是4300而是5300吧？后来一想，奶龙神山主峰4671米，这主峰之下，怎么可能会是5300米？

得承认年岁不饶人。

煮茶的水，取自山脚的一眼药泉，和我所有见到过的药水泉一样，懂得感恩的藏族同胞修有供奉之用的庙宇（有的药水泉因为规模和地点的原因，只有石刻的佛像或玛尼石，但虔诚感恩之心一样）。藏区多有温泉，药水泉也是温泉，温度和水量的大小决定了是饮用还是沐浴。不论是泡温泉还是饮用药水泉的水，藏族同胞都坚信温泉水有神奇功效。

在这样的海拔高度，水的沸点远不足100°C，水开的时候，甚至感觉不太烫手，可能也就是八十多度。这也是我们坚持要煮茶而不是冲茶喝的原因。这种水温冲茶，茶多酚不能完全释放出来，茶味要大打折扣。而且野营的乐趣，就在享受整个过程之中。对于时间，我们从同行的藏族同胞身上学到不少：时间是用来度过的，时间本身是用来享受，而不是急匆匆地去完成。越是着急，时间越显得飞速流逝，生命的质量何来保证？

藏族同胞把喝茶当是一桩很重要的事情。但并非是说要多有仪式感。而是不急不躁，一步一步地烧水、等水开、再将茶叶投入沸水中，等茶叶在水中翻滚着，充分和水融合，一壶茶煮好，慢慢一口一口啜饮，这就是生命原本应该的构成时间。不由想起小林老师的那本《等一朵花开》。是啊，一朵花开，是要时间的。

山上天气多变，晴空万里转瞬间就乌云密布。好在是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们也不转移，就坚持着，雨势大了就打伞；雨过天晴，阳光太强时也打伞来遮阳。就这样把铝壶和十升塑料桶里的水全部喝完，准备收拾了下山。

拉姆说来了，就一定要转山，转山分两种，常规要十公里，还有比较小的转山道，大概一半路程——就是这五六公里，我们还是放弃了，只有拉姆一个人去。我们就下了山坡，到车内一边休息一边等她回来。

等待的过程中，一位来自亚青寺的仁波切也来此朝山，一见面，递给我们一袋水果，有苹果、橘子和梨，倒像是临时拼凑。神奇的是水果一共六枚，我们人均一个。当时拉姆并没在场，就算是仁波切见到我们之后才准备，也不会算到另外还有一个人。

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都没问仁波切。

两个小时后，拉姆转山回来，满脸幸福状。转山对于藏族同胞而言，是积攒福德的行为。拉姆手里拿着两颗芝麻大小的药师甘露，是从某处洞穴岩壁上取下来的，有非常殊胜的功效。她将这两颗药师甘露送给了我，我连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用纸包好，稳妥放在挎包里。

至今珍藏着，也是奶龙神山之行的一个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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