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灰菜：餐桌上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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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区里遛弯，无意中看见花坛边长出来很多棵野菜来。似曾相识，蹲下来仔细看看，原来是在老家常吃的野菜：灰菜。

灰菜，一个地方叫法一个样，但是，都离不开一个“灰”字。因它的茎、叶子和果实都是紫灰色而得这个名。在农村春夏时节到处可见。

我对这灰菜，有着一种发自心底的难以言状难以割舍的情愫。每当看到它，时光好像顿时发生倒流，又回到那早已远逝了的童年时代，回到那艰难困苦的岁月。

我的童年虽然没有赶上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但是，生产队分的粮食一直不够吃，经常用瓜菜来填饱肚子。挖野菜充饥是我们那一代农村孩子最熟悉的劳动。

家乡是平原区，可以采摘的野菜品种不多。特别是用来当饭吃的野菜也是非常有限。小根蒜，苣荬菜，是下饭的野菜，不顶饿，只有苋菜，灰菜采摘回来，可以拌在玉米面里面蒸窝窝头或者貼大饼子吃。

灰菜，长在庄稼地里，田埂上，水渠边，菜园子里，几乎能够生存植物的地方，都可以看见灰菜的存在。特别是湿润肥沃的地方，灰菜生长得格外娇嫩水灵。它的叶子向阳的一面，平滑细腻，像婴儿的皮肤一样，让人产生一种非常想抚摸它的欲望。背阳的一面，是银白色的，上面长了一层细细的绒毛，抖抖叶子，可以掉下来一点点灰色的粉末。

我注意到，春天灰菜开始出土的时候，只有几片叶子。随着慢慢长大，长高，在主干的旁边分蘖出枝叉来，每一个叶片都很大，绒乎乎的，手摸着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株灰菜就是一个小树冠。

我们当年采摘灰菜，主要是人吃和喂猪。星期天或者放学后，我们就仨一伙俩一块凑在一块，挎上一个很大的柳条筐，拿着割地废下来的小镰刀头，为了镰刀头不磨手，在刀的后面缠上厚厚布条，成群结队来到壕沟边，地头地脑的荒地格子开始挖野菜，每个人的小眼睛都瞪得滴溜圆，顾不上相互交谈，大家的目光都在搜索灰菜和笕菜身上，挖这些野菜，一举两得，人和猪都喜欢吃。人吃解饿，猪吃长膘快。有的时候灰菜长的多，一转身就挖一筐，剩下的时间可以去用夹子打鸟，抓蛤蟆，无忧无虑的。

当年，我们采摘回来的灰菜，基本上都是一个吃法，就是用热水“焯”一下，再用凉水洗一两遍，蘸大酱吃，粮食不够吃，用它掺在玉米面里做成大包子来撑饱肠胃。喂猪的灰菜，同其他各种野菜混合在一起烀猪食。

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我的父母亲由于大量吃灰菜，脸渐渐地浮肿起来。当地卫生所医生说：是吃灰菜中毒的原因。后来，父母亲很少吃灰菜，浮肿的脸慢慢地恢复了正常。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灰菜给我印象是有毒的，不能轻易采摘吃的。在城市工作以后，家人再提灰菜，我就想起来过去有关灰菜的故事，不让他们去吃。

年龄的增长，知识的渐开，慢慢地改变了我的定论：灰菜味道鲜美、口感柔嫩、营养丰富。有清热、利湿、降压、止痛、杀虫、止泻等作用。特别是灰菜的嫩茎叶含蛋白质、脂肪、糖类，含丰富的胡萝卜素和维生素C， 有助于增强人体免疫功能。

我确实怨枉了灰菜了几十年。原来，父母是因为当年缺少粮食，吃多了灰菜，才感觉不适的，只要，食量不过度，灰菜是最用沸水锅焯过洗去苦味，可凉拌、热炒等，可制成多种菜肴好的美食。看来做什么事情，吃什么东西，都不能太过。

灰菜，当年，老百姓的救命菜。如今，灰菜已经成为餐桌上的野菜珍品。

无论什么蔬菜，只要蘸着感情去吃，味道肯定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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