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人记忆里阿林 康乐（包得利 施毛记 江左 和平饭店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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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张华泰

宁波是江南水乡城市，老话说：“三江六塘河，一湖居城中。”三江是指：“甬江、奉化江、姚江”，向东是大海；六塘河指市东部的：“前塘河、中塘河，后塘河；市西部的：南塘河、中塘河、西塘河”；居在城中的便是“湖西河”。

旧时，百姓往返于宁波城乡之间，主要交通工具依靠航船。做饭店生意的老板抓住地域优势，在坐落于东西南北的客船码头边，以宁波本帮菜为主，经营物美价廉的饭店生意。说起老市区江东有：新河头“阿林饭店”；西边海曙区有：灵桥西堍北边“康乐饭店”、药行街有“包得利饭店”、北边的江厦街有“江左饭店”；西门板桥头有“和平饭店；南边镇明区有：灵桥路“施毛记饭店”。这些饭店素以价格公道，被称为宁波市“六大平民饭店”。每当说起这些饭店，人们都会屈指数起家珍一样滴水不漏。笔者是个宁波人，不妨借此平台聊聊：“六个平民饭店的记忆”。

1、“阿林饭店”

“昔日，江东区新河头是宁波东乡中塘河的终点站，它是重要的水陆交通要道。南岸演武街是鄞县航运公司东乡客运站，一条航线通往鄞东的东钱湖莫枝；另一条航线通往鄞南的姜山等乡下。隔壁是鄞县汽车客运站，但乘汽车与坐航船等距离相比，要贵一角伍分左右。因此绝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坐航船省钱。

新河头北岸是繁华的商业地段，新河街（现称华严街）口头有一家颇有名气的平民饭店叫“阿林饭店”，农民在宁波办完事情后，绝大多数人都要去“阿林饭店”吃饭。这家饭店为何能吸引众多船客进店吃饭呢？

1、自上世纪五十年代起国家实行粮票供应制，去饭店吃饭必须要同时支付粮票和人民币，缺一不可，市商业局为解决上城农民吃饭问题，集体餐饮饭店允许农民以大米换米饭，农民未用完的代粮券，下次来饭店吃饭仍可以使用，从而解决农民的吃饭问题；但国营饭店却没有用大米换饭吃的优惠，这也是农民专门去集体制饭店吃饭的一个原因。一九九一年四月，国家取消粮票吃饭的限制，但多数农民对“平民饭店”怀有深厚的感情，还是喜欢去“阿林饭店”吃饭，这又是为何？

2、“阿林饭店”只距百步就是江东蔬菜行，东乡船运上行的新鲜蔬菜，饭点采购享受便宜的批发价。螺蛳，东钱湖的青鱼、鲫鱼、鲤鱼、塘鱼，店边华严街绍兴人会低价送货上门。东乡乘船上城的农民，手提鸡、鹅、鸭、蛋也会主动送货到店，且供货价格便宜、货色好。

3、“阿林饭店”进货价格低，薄利多销，所以出售小菜便宜实惠，五分钱一碗青菜豆腐汤，加二分钱一碗饭就可当中餐了。农民兄弟大多喜欢喝酒，一角伍分钱一大碗黄酒，五分钱一盆炒螺蛳、再添五分钱一盆韭菜炒鸡蛋，吃得他“二五八六”。

4、白斩鹅、油炸青鱼是该店的招牌菜肴，价格相对就要高一些。

5、。据说：“阿林饮店”还自制宁波传统“三臭菜”：臭海菜管、臭冬瓜、臭芋艿蓊。此菜的最大特点是闻闻臭哄哄，吃吃香喷喷。上海的老宁波吃客会舍近求远，特地光临“阿林饭店”，为的就是要吃一口“宁波三臭菜”。

2、“康乐饭店”

位于灵桥西堍北边海曙区江厦街口，有一家叫“康乐饭店”。主要食客是附近奉化江西坞航船的船客，江厦半边街海鲜上行的渔民、灵桥蔬菜、水果上行的农民，及宁波市民。上世纪五十年代因美蒋飞机轰炸，自灵桥至江厦街一带基本炸毁，“康乐饭店在原址重建了三间门面及后厨的平屋，该店地址在灵桥边，是市区最繁华的商贸地段，后成为集体制餐饮饭店。“康乐饭店”是宁波颇有名气的“平民饭店”，饭店的特点是：

1、主要经营：牛、羊、猪的头骨肉，饭菜为午、晚歺供应。

2、为适应水产、蔬菜上行食客需要，24小时供应面食、馄饨、包子等。饭店生意兴隆、价格便宜，口味鲜美。

3、饭店的招牌面食：阳春面，俗称蛇箩面。源自：牛、羊、猪头骨久经炖煮的肉汁下面，煮开之后一把绿油油的小葱，香味扑鼻而来，一筷面条，一口汤料下喉鲜美无比；有些食客买一碗黄酒，一盆白切牛或羊、猪头肉；一块肉，一口面汤，一口黄酒一起下肚，咝一声，为人生最好食物的享受。

4、不知看客中是否吃过“康乐饭店”的羊骨头粥？那煮烂羊骨头一咬即碎，能与粥一起喝下肚中，因为粥中富含羊油，非常耐肌，这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是最好的奢侈食物，至今仍不忘记。

3、“包得利饭店”

位于药行街南边与灵桥路、江厦街交汇的一百米处。隔壁是老字号“大有南货店”，对面是“宁波市工人俱乐部”，是市区最繁华的商业地段。主要食客是：濠河航船客人，宁波市民，以价格低廉、清洁优雅，服务良好，热情周到，赢得食客，被称为甬城的“平民饭店”。“包得利饭店”经营特点：

1、午、晚餐供应酒菜。大排、烤麸面、馄饨面、生煎鲜肉锅贴价廉物美。

2、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国家粮食匮乏，该店推出用国家发放的“实食券”购买番薯（地瓜）和菜。厨师做出以番薯为主材的各色和菜，既可当饭吃，又可作为下酒菜肴，深受老宁波人的欢迎。那时候常常可见到排长队等待吃“番薯和菜”的盛况。

3、在帐台墙上挂着各种炒菜、冷盆名称和价格的木牌子，以供食客点菜付款开票。这种做法规规矩矩，能使客人吃菜付钱心中有数。

4、“江左饭店”

位于北边江厦街与新江桥边的江左街。“江左饭店”起始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是江厦街道“五七”工厂”餐饮饭店。饭店服务员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阿姨，故又称为“老太婆饭店”。主要食客是甬江码头岸线的海渔上行渔民，“人民电影院”观众，各地来甬旅游的客人等。“江左饭店”的特点：

1、营业场所干净卫生，多次被市里评为服务行业“先进卫生单位”。

2、饭店主要以海产鱼类为主，都是在店旁的江厦街甬江边购得的新鲜又价廉海产鱼类：大黄鱼、乌贼、鲳鱼、带鱼、鲜白蟹等。鱼类多清蒸或红烧，只有齐鱼条小都是油炸，一角钱可买一盆，是下酒的最佳小菜。另有当日宰杀的白切猪头肉及鸡、鹅、鸭，食客可根据自己喜好选择宰切部位，按斤两计价，价格便宜，至今食客都在传颂当年“老太婆饭店”的酒菜真便宜又好吃！被宁波人称为“平民饭店”。

5、“和平饭店”

位于鄞西中塘河北，望京桥往西方向不远处。主要经营午、晚宁波家常菜，素以价廉物美、薄利多销为原则，吸引往返于西乡农村和甬城的食客。

“和平饭店”酒菜便宜，价格公道。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在姚江青林渡边养塘鱼。一天，鱼场阿发队长叫我们去宁波市西郊牛奶场拉牛粪喂塘鱼。那时候运输工具就是水泥船，我们在牛栏挑牛粪装满船，经西门鄞西中塘河边时，天空下起了中雨，急忙停船靠岸躲雨，又冷又饿，时已中午首先要解决肚饥问题。急忙穿过石子马路，进入一家名叫“和平饭店”吃饭去，点了八分钱一大碗的豆腐白菜肉丝羹、一角二分钱一盆利市肉（白切猪头肉）、一角伍分一盆的红烧肉，然后每人来一碗黄酒。仔细核算菜钱计三角五分，四碗饭计八分钱，四碗黄酒计六角钱，合计：1元零三分钱。我付钱时随口说：“真便宜！”收钱的服务员说：“你不知道吗？这是‘平民饭店’”。噢！“和平饭店”真是名不虚传。酒菜下肚浑身暖暖的，摇船回渔场。

6、“施毛记饭店”

位于灵桥路西边与大沙泥街交叉口。这家饭店非常适合宁波人吃菜的口味，这就是甬城“平民饭店之首“施毛记饭店”，因饭店老板名叫施阿毛，人称阿毛哥，因此又称：“阿毛饭店”。因如今很老板假用阿毛饭店之名，故本文仍称为“施毛记饭店”。

宁波“施毛记饭店诞生于1937年，坐落在航船时代的宁波濠河头。饭店四开间门面，三层楼砖木结构房屋，这在当时濠河头算是很有气派的饭店了。门面全部用真杉木板装饰，二楼窗下挂着一块匾额书写“施毛记饭店”，边角吊着直立的商号招牌。东北边不远处有大名鼎鼎的“大世界剧场”交相呼应，又有濠河书场、航船往返的船客，和甬城食客，繁华的地段等做依托，阿毛哥经营的宁波本帮菜肴有价廉物美，“平民饭店”的著称，深受食客的喜欢。

“施毛记记饭店”生意曾红火一时，是老字号品牌“平民饭店”，他素以价格公道、老少无欺。该店的小海鲜，每日早晨都是从东海渔民中购得，以保证新鲜度；蔬菜都是从灵桥蔬菜批发市场购得，碧绿青脆，豆制品都是定点制品厂供货；鸡、鹅、鸭、肉类等都是西乡农民半夜送达到饭店的食材；食客所喝的老酒都是精致而成，工艺独到最有特色的自家酿制的黄酒，酿酒之水取自山泉水，酒味甘醇，令人回味无穷。这些酒菜味道深受濠河头来往船客的喜欢，也是老宁波人的难以忘记的乡愁。“施毛记饭店”的特点：

1、一楼座西朝东敝开大堂，脱去杉木排门板，入饭店便是玻璃前台，一个小窗口供食客相中可随意购买白斩和冷盆，白色墙面上挂着木牌，写着菜名、价格，随意购买、付款。

2、饭店在经营上自己有一套：无论富贫一视同仁，卖酒用提子更显得买卖公平，盛酒菜饭的盆碗底下全部刻上一个“大字”，使人看一眼就有满足的感觉。在这里吃过饭的食客有一种：“大口吃肉，大声说话、大碗喝酒、随心所欲”之感。

3、饭店在二楼边角处也设有小包厢，放一张圆台面，专门照顾女士吃饭，但不收什么特殊费用。也许这就是“施毛记饭店”特殊经营之道吧！

4、饭店的菜肴除了数量充足外，针对甬菜口味较重特点。在墙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宁波菜牌你就一目了然了：“红烧猪肉、红焖牛肉、芋艿鸭子、黄鳝糊辣、青炒鱼块、醋溜鹅块、糖醋排骨、熏鱼、青鱼头尾、咸菜黄鱼”等。当时便宜的菜有：“一角钱一大碗的油渣豆腐、交菜肉糊辣。方便一点的是油炸花生米、油汆豆瓣、几分钱伙计抓一小盆给你，就足够你下酒的菜了。

5、六十年代初，尽管当时遇上三年自然灾害，粮食匮乏，饭店生意照样很旺盛。有人说：“施毛记饭店”把顾客吃剩的饭菜，回锅一热低价出售给食客吃，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据说饭店的实惠就在于价钿便宜，一角钱可买到一碗汁水年糕汤。当时，在大沙泥街小学生排队就买到过五分钱一碗的咸菜肉汁年糕汤呢！

结语

一九九0年左右，宁波老城区开始重大改造，“六大平民饭店，阿林饭店、康乐饭店、包得利饭店、施毛记饭店、江左饭店、和平饭店”相继被拆除，然而留给老宁波人对“平民饭店”记忆是磨灭不了的深厚乡愁，难以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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