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炖鱼是聊城阳谷县的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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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娇娇
十几分钟的时间，那辆刚才还看上去雍容华贵的汽车就变成了一堆废铁，火势之大就连匆匆赶过来的专业消防队员也束手无策，管玉楼表情虽然强自显得平静，但面色里却也掩饰不住一种淡淡的伤感，毕竟这辆车陪她走南闯北也有几年光景了，况且管总是个喜欢精致的女人，车内布置装饰无不费尽心思，但当初的心血转眼之间就在面前化为了灰烬，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看着消防队员比划着的行为有点轻描淡写，没有她想象中如临大敌的状态，心里有了一股怒气，伸手就往皮包摸去，里边有一块半头砖模样的大哥大，这在别人面前可是一种高档的通讯工具，只是那样子有点太过于丑陋，和她追求的雅致风格有点不协调，因此很少拿出来在别人面前摆阔，现在忽然想找找人处理一下残局，就顺手就拨了一个号码：“钱局，您好，我是玉楼，现在聊城遇到点事情，您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看她打电话，连如江则悄悄地往后闪去，天色已经大暗，但刚才那阵爆炸和呼啸而至的救火车声音还是召来了许许多多的看客，大家围在现场，同时小心议论着刚才发生的这场无妄火灾，更有好事者不厌其烦地给别人介绍着火的过程，纷纷感叹从发现到已经救无可救时间之短，评价汽车司机的好运气，说是再差几秒就要葬身火海了，连如江对此则了无兴致，只是觉得肩膀火辣辣地疼，刚才不知道被什么砸了一下，急切之间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定下神来凝神看去，衣服上被扯开了一个口子，里边的皮肉也被烫起一个大泡来，连如江咬咬牙，看来做好事没好报，说不定这是自己泄露天机遭的天谴呢，想到此处他忽然有点诚惶诚恐的感觉，忍不住转身走了，人群吵吵嚷嚷的谁也没有留神这个人的离去，当管玉楼打完电话转身找那个救了自己性命的年轻人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没有了影踪，她跺跺脚，这个小子怎么这么不礼貌，至少也要给自己打个招呼呀，哼，你以为在聊城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不过想想刚才他力气真的不小，那一拉一扯，把自己推到车后尾部的时候感觉胳膊都疼得麻木了，却忽然灵机一现，又想起在此之前他的话，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干嘛的？他竟然判断出自己大祸临头，要不是自己鬼使神差地下车想和他谈谈，可能现在自己最好的结局也是在医院里呀。莫非这个家伙是什么高手？但看他怯生生的样子，说话都有点害羞，不像什么有背景的人物表现呀。见惯了装神弄鬼的演员，现在假作真时真亦假，她都不敢相信什么了。
正沉思间，忽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知道自己托的人到了，马上答应着向一辆刚刚急促停下的警车奔过去。
连如江跌跌撞撞地跑到王凌雪指定的那个广场时，却没看到姊妹俩中的任何一人，稍微犹豫了一下就醒悟肯定自己这次耽误的时间太久了，貌似十分钟就能到的距离自己生生的跑了接近一个小时，女朋友不发火才怪，尤其她旁边那个带着棍子来敲门的大姐眼里刚才看她时就是怒火中烧，这下子自己又迟到这么许久，估计不会有好果子吃，他的心里也像堵了一块破布，很不爽的感觉，找个石凳坐下，想想怎么办才好？
王凌雪这个时候正在姐姐家里哄外甥女娇娇，她其实没有像连如江想的那样生气，刚才去广场没看到男朋友，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走失”了，不过她到丝毫不在意，连如江写信的时候无数次给她讲过自己路盲的经历，他老人家在南京呆了四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还分不清楚金陵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点上他和室友秦汝阳颇为相似，曾经自嘲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唯一区别的就是连如江天资聪明，遇到不认得方向的时候会打听，而他的室友却善于自己摸索，因此不少次南辕北辙，去长清往往跑到章丘，迷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迷路才是，连如江则很少迷路，就是找错方向是家常便饭。看连如江没在约定位置，就给王凌丹一起回宾馆前台留下一张纸条，让他回来直接去附近一个鱼庄去占个四人座位，就回家接娇娇去了。
见到小姨进门，正在拿着画笔在纸上比划的娇娇喊一声就跳到了王凌雪怀里，手中沾满颜料的笔都差点抹到小姨脸上，王凌雪也搂紧外甥女喊一声：“娇娇。”王凌丹从她手里夺过画笔搁到旁边笔架上，骂道：“你看这颜色沾到你姨身上洗不掉。”但那俩人却丝毫不搭理她，而是搂搂抱抱地闹了一番才松开。王凌丹的对象并没有在家，但她已经对此习惯了，应酬应酬，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那么多事情，一周六天上班，能在家里吃二次晚饭都是多的，今天又不知道去哪儿海吃海喝了，她本来还想要是他在家就一起去，现在看起来这个被妹妹偷偷称作“黑驴”的家伙倒是识趣，避而不见了。
当听到妈妈让她换衣服出去吃饭的时候娇娇发出了一声欢呼，高声喊着：“小姨小姨，我想吃炖鱼。”王凌雪于是笑道：“娇娇，小姨都给你安排好了，带你去吃张秋炖鱼，这种鱼可不怕扎着嗓子。”娇娇小时候曾经有一次吃鱼被卡住，开始姥姥刘阿姨也没发现，但后来王凌雪见外甥女面色铁青，哭的声音也不对，带她去聊城二院找同学检查才发现被一根鱼刺卡到了嗓子，费尽力气用镊子取了出来，从那以后娇娇看到鱼就噤若寒蝉的推盘子，只是后来偶然一次在芙蓉鱼庄吃饭的时候，看老板推荐的张秋炖鱼特别肥嫩，而且鱼刺在老汤里炖的都已经酥了，才说服外甥女尝了尝，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一提外出吃饭，娇娇就想起那个鱼庄的炖鱼滋味。
这张秋炖鱼本是聊城阳谷县的名吃，据说最早始于阳谷县张秋南街李文端师傅之手，李文端过世后，其儿子李登诚继承父亲传统工艺，取名“张秋炖鱼”。由于李登诚膝下无子，祖传工艺被侄子李学敏所继承，一直延续至今。中国历史上铁道没大规模修建之前，京杭运河漕运就是南北之间最重要的交通方式，雅号“小苏州”的阳谷张秋镇，繁华压两京，舟车似潮涌，河中鱼虾鳞如玉，两岸鹅鸭白如云”，它又邻黄河堤岸，据《阳谷县志》记载，清顺治年间，黄河几次决口流溃张秋，大小河流与黄河相通，这就为鱼类的滋生提供了优越的条件。李学敏几代人就在这种条件下研制出的“张秋炖鱼”。经他们炖出的黄河鲤鱼，风味与众不同，骨酥肉嫩，口味鲜香，回味无穷，也难怪娇娇这般大小的孩子就一尝不忘呢。刚才王凌雪安排连如江去占位置，就是为了自己外甥女喜欢这个口味，她和连如江中午时候佛跳墙吃的唇齿留香，现在真的没有什么饿的感觉，但想想外甥女的爱好，就选择了这个饭店和姐姐一家见见面。
三个人正在吵闹之间，忽听电话铃响，娇娇开始以为是爸爸，跑过去接起来说了几句，才很不高兴地喊道：“王凌雪，请你接电话。”妈妈和小姨几乎同声骂道：“这小妮子该打屁股！”王凌雪马上知道是连如江打过来的，这厮果然聪明，知道广场等不到她们必然会回宾馆，但娇娇却撅起了嘴，把电话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脸陈陈的有点想哭：“妈妈，是不是小姨的男朋友打过来的呀？小姨要是出嫁了还会像以前那么疼我吗？”
王凌雪边拾起电话，边轻轻在外甥女小脸上一吻，说道：“无论到什么时候，娇娇也是小姨的好宝贝儿。”
“可是，我听幼儿园小朋友说，你出嫁了就会有自己的小宝宝，有了自己的小宝宝就不会再像以前那么疼我了。”娇娇一本正经地说，但话音未落却被妈妈扯着手拉开，“你们小孩懂什么？走，跟我去洗洗手，一起出去吃饭，看看你小姨夫满意不，不满意就让你小姨蹬了他。”
“真的吗？妈妈。我说了就算是吗？”娇娇蹦蹦跳跳地和妈妈去了洗手间。边走边下着结论：“我觉得那个人肯定配不上小姨，一会儿我就说不满意。”
宾馆前台上正在打电话的连如江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尼玛谁在说我呀。他正感慨今天下午的诸多不顺，王凌雪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如江，你刚才跑哪儿去了？我和姐姐去广场也没找到你。”
“唉！”连如江重重叹息一声，肩膀上火烧火燎针刺般疼痛，“别提了，见面再说吧。我刚才学雷锋去了。”
“是吗？是不是扶老大娘过马路了？”王凌雪呵呵笑了。“你快去那个芙蓉鱼庄定位置。去晚了别没地方，我外甥女特别喜欢吃哪儿的炖鱼，就是炖的时间长一些，你先点上一份，其他菜等我们过去再点。”她现在吩咐男朋友的口气很自然。
对于吃饭连如江现在兴趣全无，但是听说是要见家长却不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马上答道：“好，我现在就去。”说到这里却又想起一件事情，支支吾吾地问道：“凌雪，你现在能找到芦荟吗？想办法给我拿一块，我，我刚才被烫了一下，挺疼。”
“啊！”那边传来了王凌雪的惊呼声：“你干嘛去了？怎么会被烫伤呢？”
“刚才不是说了吗？学雷锋去救火了！”
“你！“王凌雪明显想发火，但强自忍住，说道：”好吧，你在前台等着，我马上就过去，我有治烫伤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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