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界定理智与疯狂（希望《素食者》可以给你答案）

“人类的暴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如何界定理智与疯狂；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理解别人。我希望《素食者》可以回答我的这些问题。”这是韩江在布克国际文学奖颁奖礼上的致辞（节选）。

《素食者》是由韩国作家韩江于2002年秋天到2005年夏天创作的一部连体小说，整篇小说由《素食者》、《胎记》、《树火》三篇中篇小说组成，三篇都可各自成篇，但放到一起又是一个独立的故事。三篇分别从女主丈夫、姐夫、姐姐三个不同的视角勾勒出一个家庭主妇英慧的蜕变与挣扎。

【 英慧】

默默无闻的家庭主妇英惠，突然因为某个的夜晚的一个噩梦，丢掉了家里所有的肉制品甚至鸡蛋牛奶等任何与动物相关的食物，并且从此基本不再睡觉。她对素食的执念和肉制品的恐惧，让她变得近乎疯狂。从女主“吃素”引发全家人一系列的争吵、流血、疯癫，一步步走向失控。

按作者韩江自己的解释，英慧之所以吃素，是因为不想对任何事物造成伤害。英慧认为食肉象征着人类的暴力，而她选择以谨慎的素食主义，来清除自己身上的那种暴力。英慧遇到的这种暴力不仅来自于原生家庭，也来自于丈夫、家庭和周边的人群乃至整个社会。

噩梦突袭之前的英惠无疑是理智的，理智到丈夫几乎都可以无视她的存在，只要妻子不要影响到自己的事业和前途。她每日照顾丈夫的起居，对丈夫在外面的一切都可以不闻不问。夫妻之间没有争吵、没有抱怨，当然也没有激情。

就是这样一个理智到冰封的的女人，从小便在家暴的环境下小心翼翼的生活，生怕稍有不当的言行又会招来父亲的一顿暴揍。长大后，像大多数普通人一样，找一个男人，继续承受无爱且如一潭死水的婚姻。

直到有一天，一场离奇的噩梦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英慧陷入到了自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也许她只是想从压抑中挣脱出来。她想逃避来自父亲、丈夫、家庭、社会人群的暴力；她想证明，人是否能在一个完全没有暴力的世界里活下去。她选择了素食的方式，从此对一切肉制品产生了强烈地的抵触，甚至到了最后，对一切食物都产生了强烈地排斥。为了逃避来自丈夫、家庭、社会和人群的暴力，她决定变成一棵“树”。

【姐姐 姐夫】

也许理智与疯狂，就在转念的一瞬间。又或者，这种反差一直都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人性之中。正如姐姐仁惠和她那半吊子艺术家的姐夫。

在英惠丈夫的眼中，大姨子仁慧和姐夫才是令他羡慕嫉妒的完美人设。姐姐白手起家，将一家小小的化妆品店经营地风生水起；艺术家姐夫可以自由地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可谓家庭幸福、事业有成，人生圆满！

但看似理智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人性的疯狂。作为艺术家的姐夫，将对于艺术的追求和对英慧的欲望混杂在一起，在她身体上画满了色彩艳丽的花朵，并制作成视频。他的灵魂极度的纠结，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自私和没有责任感，但他只想为自己辩解，正是因为妻子的忍耐和善意令自己透不过气，所以才会让自己变得更糟糕。

姐姐仁慧，与丈夫共度了八年的婚姻生活，正如他带给自己的绝望一样，自己也许也让丈夫倍感挫折。她默默期待着春去夏来，在店里她会笑脸迎客，热情地推荐产品，但是，等到晚上把店交给店员，自己要去接孩子的时候，她就会像一座死气沉沉的孤坟。在长时间内心的折磨后，有了自杀的倾向，但是舍不得因为儿子而最终放弃。身为女儿、姐姐、妻子、母亲和经营店铺的生意人，甚至作为在地铁里与陌生人擦肩而过的行人，她都会竭尽所能地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 父亲 】

父亲引以为傲的就是年轻时曾经参加过越战，手刃过十几个敌人。他的残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年轻时便对妻子儿女的拳打脚踢，即使女儿已然成家立业，就算是当着女婿的面，也丝毫不顾女儿的尊严，当着全家人的面扇女儿的耳光，并强迫她吃肉，甚至不惜逼着女儿自杀。

这种人其实是简单而粗暴的，他似乎只有残暴的一面，无论是对周边的世界还是对身边的亲人。他可以在战场上对敌人肆意杀戮，也可以在生活中对家人拳打脚踢，更不用说用最残忍的方式处置一只不听话的宠物狗。那只被残暴的父亲栓到摩托车后的宠物狗小白，一圈一圈的被迫奔跑，直到活活被累死，再被做成狗肉拌饭，被父亲逼着让女儿们吃掉，号称”治愈狗咬伤，必须吃狗肉“。这是何等疯狂而冷酷的内心！

【 我们 】

也许我们每个人都有施暴者的一面，我们对于自然界的掠夺，对于动物的残杀，对于身边人的精神压迫，我们都浑然不知；而从另一方面，我们每个人又都是被虐者，我们已经习惯了生活在这个充斥着各种软暴力的世界，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默默地承受，甚至是享受。人性中理智与疯狂的边界，也许真的没有那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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