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的诱惑

文/微澜

好多年前，我在孟津县城上班。一天，带着三岁的女儿去同事家里玩。刚进门，女儿就嚷嚷着：“我要喝水，我要喝水。”同事的母亲连忙说：“可不敢喝水，我给你倒茶喝。”她边说边拿起暖水瓶往碗里倒水，再拿一只空碗，来回传倒着降温，同事母亲的爱也迅速融在了水中。

我知道，她把水理解为水缸里的生水，把开水叫做茶。那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不奇怪，县城的人大都这样说。我懂的，好多人都懂的。

在济源老家，若不是过年过节的时候，瞧亲戚，看朋友。特别是稀罕的客人，或是尊贵的客人，一进门，主家准会先说：“快烧茶去。”主妇马上点火、添水、磕鸡蛋，不大一会，就端出一碗水煮荷包蛋，有五六个，那真诚的厚道的款待，让人感动。我遇到过，不舍得全吃了，到厨房找个碗拨出来几个。

在乡下，菊花、柳叶、白蒿、薄荷、蒲公英……都是饮品。那是为了解渴、败火、防疫治病的。一大盆在家凉着，或一大罐提到地头……

初遇茶，我是在旅游时的路边茶摊。茶叶很粗，属于几块钱一斤的，冲出来的茶黄澄澄的那种，好看，很浓，解渴，谁走到那，端起一碗，“咕咚咕咚”地喝了，放下钱，抹抹嘴，走人。

我悉心观察过茶艺师的表演。她是一个很淡雅的女子，说话静静的，动作柔柔的。看她不徐不疾地温壶、洗杯、投茶、洗茶、岀汤，一倾一停之间流露岀的美感，仿若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与喜欢喝茶的人交谈，谈到喝茶虽然是一件小事，若用心去体会，其中也有很多学问。谈到品茶而静心，静心而自省，自省而能悟，悟而能重新发现……这些高大上的语言，让我这个局外人还不甚理解。

后来，我家先生开始买茶、喝茶。我偶尔也喝，仨指头捏几片茶叶，泡在玻璃杯子里，看叶子舒展、上浮、漂动、变黄……喝一口，微苦、清香、舒心、提神……我家先生性子急，是那种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的人。经常提着一个超大茶杯，茶叶占三分之一，稠腾腾的。我举着茶杯说：看，像不像菜汤，可以用筷子捞着吃……别笑，我嚼过，好吃。

茶的诱惑力很大，他的茶瘾也逐步上升。什么西湖龙井、太湖碧螺春、黄山毛峰、六安瓜片、信阳毛尖、太平猴魁、庐山云雾、蒙顶甘露……他都想买回来尝尝，还美其名曰：“碧绿的汤和平静的心徜徉在杯子里，那简直就是享受。”

家里来客人了，他拿出女婿买的精美陶瓷茶具，烧水、沏茶、斟茶……慢慢地学着讲究，缓缓地把所有的心意装在茶里。当然，喝茶人也心领神会，一起享受着茶的滋味，宁静而从容，和谐而融洽。

几十年来，我没有中断过喝白开水；没有拒绝过吃荷包蛋（一个）；也时常饮野菊花、薄荷叶、蒲公英的凉茶。至于喝茶，人在草木间的那个“茶”，早已成了普通人家的家常事儿，不需多说。我懂，你懂，大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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