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西周中期班簋的神秘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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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涅的西周中期青铜器——班簋”是一组珍贵的青铜器，出土于凤凰涅遗址，属于西周中期的作品。班簋是中国古代青铜器中的一种，通常用于盛放食物或供奉祭祀之用。这组青铜器呈现出精湛的技艺和独特的设计风格，其纹饰丰富多彩，体现了当时工匠对神话与传说的深刻理解和艺术表现。同时，班簋的器形和纹饰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制度和宗教信仰。这些青铜器的发现对于研究西周时期的社会、文化和艺术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也为后人提供了珍贵的历史文化遗产。
班簋，西周中期青铜食器。原为清宫旧藏，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散出。1972年北京市文物管理处拣选修复，现藏首都博物馆。
首都博物馆新馆刚刚落成之际，青铜器展厅里来了一位身着唐装的六旬老人，他只在一件精美的青铜器前聚精会神地看，这一看就是一个多小时。解说员眼见老先生如此着迷，主动过来讲解，没想到老先生轻轻地说了一声“不用”，便又沉迷进了时空两忘的境界。老人的古怪举止令展馆工作人员大费猜疑。这位老先生与这件青铜器有着怎样的不解之缘呢？
事情得先从这件青铜器说起。它确实是首都博物馆珍藏的一件青铜重器。全器高22.5厘米。口径25.7厘米，腹部有四个半环形兽头形状的耳，并连接着四个向内卷的象鼻状足。它通体饰有精美的兽面纹饰。最难得的是，腹底刻有198字的铭文。铭文的大意是，某年八月，周王命令毛伯率领军队讨伐东国，吴伯为左师，吕伯为右师，三年平定了东国。毛伯将这些事迹告诉了自己的子孙毛班，并告诫班要吸取蛮夷国灭亡的教训，要敬德爱民，不要有一丝的违背。班因此铸造该簋记录了这段历史，以纪念先祖的荣耀。这段铭文告诉我们，这个青铜簋的主人是3000多年前周穆王时的贵族毛班，故被后人称为“班簋“。
簋是我国商周时期的重要青铜食器和礼器。王公贵族们有重大事件和庆典，都要铸鼎或簋来铭记。簋的形制很多，变化较大。商代簋形体厚重，多为圆形，深腹，圈足，两耳或无耳，器身多饰有兽面纹。西周除原有式样外，又出现了四耳簋、四足簋、圆身方座簋、三足簋等多种形式。北京东直门里着名的餐饮一条街，就是根据簋”盛放食物这个用途，被称为“簋街”的。
班簋在清朝乾隆年间就已经是皇宫里的“重器”，并得到乾隆皇帝的喜爱。乾隆十四年(1794)，由梁诗正等奉乾隆旨编纂的《西清古鉴》收录了当时宫廷所藏的商周至唐代青铜器1529件。该书共40卷，在第13卷中就有班簋的图形和铭文。可惜班簋在清皇宫中的尊贵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慈禧太后逃往西安，宫中的宝物都成了侵略者的囊中之物。班簋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宫中消失的，很可能是被盗抢出皇宫。在此后的70多年里，无论国内还是国外，再也没有一点关于班簋的消息，一件价值连城的国宝就这样从人间蒸发了。
1972年为了抢救和保护古代文物，由北京市的文物工作者组成了“文物清理拣选小组”专门负责到废品站、造纸厂或者炼铜厂去“寻宝”。这年夏季的一天，北京文物管理处的呼玉衡、华义武二人，正在物资回收公司的废铜仓库内有条不紊地审视着每一块可能有价值的碎铜。突然，一块带有特殊纹样的铜块，赫然岀现在他们面前。擦掉上面的污垢，两人禁不住目瞪口呆：上面竟然有青铜铭文！凭着丰富的经验，他们断定这是西周时期的文字。于是当即决定，全面搜寻散落各处的剩余铜片。
在废铜仓库人员帮助下，他们翻遍了小山一样的废铜堆，终于将相关残片搜集到一起。然而，惊喜之余，又让他们感到莫大的遗憾—一尽管铜器的口部、器耳仅仅损坏了一部分，但是腹部却遭到了很大的破坏，而且四足已经基本折断，器身也损失过半。所幸的是，铭文还算大多保存下来。
经过文物专家们的鉴定、考证，认定这件已碎的铜器就是匿迹多年的清宫旧藏的青铜国宝西周班簋。此事一经公布，立刻引起了考古界和学术界的一片震惊。也难怪，多少人曾经感叹班簋的失落，当人们痛惜宝物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它又好像从天而降，竟然从废品堆里重现身影。开始人们还不太相信，认为会不会是另外又出现一个班簋呢？经过进一步考证，确认西周班簋确实仅此一件，也就是当年清宫流失的那件。尽管重见天日的班簋已经残破不堪，全然不具昔日的风采，但是班簋就是班簋，用华义武先生的话说，就是只剩下班簋底上的那198个字，它也是国家一级文物。
为了使班簋重现光彩，它被送到北京故宫博物院，请着名铜器修复专家赵振茂和他的徒弟霍海峻修复。就这样班簋又上演了一出“二进宫”暂时脱离了人们的视线。经过整整半年的时间在赵振茂和霍海峻两个人的心血滋润下，被毁得惨不忍睹的班簋又一天天地恢复了原来模样。
修复后的班簋一经展出，再一次引起了轰动。它如同凤凰涅般的再生，使多少一直怀念着它的人热泪纵横。其中最激动的当属郭沬若先生了。班簋从废品堆里被发现不久，郭沬若便在1972年第九期的《文物》杂志上发表了《班簋的再生》。在文章中，他热情洋溢地说：“1935年我曾经把它收录在《两周金文辞大系》里面。铭词与图象均系出于刊刻，在当时未能见到原器与原拓，转瞬也就经过了37年了。原器本有四足，已全被折毁。器身已毁去过半，但幸运的是口部、腹部、器耳、花纹等还有部分残存，尽可以按图复原。特别是腹内铭文190余字，基本上全部保存了下来。这应当是供应站的同志们珍惜古代文物，从回收后没有进一步破坏；再经北京市文物管理处同志的细心检选，使得这项重要的文物得免于全被毁灭的厄运。这是一件可庆幸的事。
如今，重现英姿的西周班簋已成为首都博物馆的一大镇馆之宝。它那引人入胜的传奇经历，越发为它增添了无穷的魅力。它正与众多馆藏国宝一起，以无法比拟的史料价值，让本已沉寂的历史变得更加鲜活
国宝长存，人生短暂。当年对班簋念念不忘的郭沬若先生，还有重新发现它的呼玉衡先生和修复它的赵振茂先生，都巴经做古；一起发现、修复它的华义武先生和霍海峻先生也都年迈退休，但他们与国宝的情怀却始终难以割舍。本文开头的那一幕情景中提到的那位老人，就是北京市文物局退休文物鉴定副研究员华义武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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