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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工进入铁路 记录安康汉中的往事岁月(连载二十六:老树嫩芽)

2023-05-31 分类:养生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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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飞

原创小说:《行走在秦巴汉水间》 连载之二十六:老树嫩芽

管灶的姓罗是刚刚从外地调来的,年龄大概也就是接近五十岁的样子,身体稍微有点胖,干点活,喜欢摆功。我们一拨都是刚参加工作二十一二的年青人,当然不爱听。不爱听吧,他还不高兴。我们一说啥,他都会以一种倚老卖老的口气,一口一个我老汉。表明自己根本没将我们这群毛孩子放在眼里。我们吧,又不服气,不买他的账,弄得彼此心里都不高兴,时间长了反而堆积成了一种反感情绪。

老汉叫罗德。按说他这样的年龄不应该取这样的一个名字。因为在常人看来,这是一个有点文化的人和当官的人肯给自己起的名字。谁知,他就叫了这么个叫人觉得长在他身上,听起来别扭的名字。其实,老汉也有文化,上过几天学,只是时间不长。据他自己说,自己完小毕业,老婆孩子在农村。要不是为了孩子,他也不用费这么大死劲,为了离家近点从原来单位调到西乡列检所这么个单位,给我们这一群年青人做牛做马,伺候我们这些他一个都没看上的徒弟爷!他说这些话,我们听了自然不高兴。于是,便有人动了拿他取乐,琢磨地给他起个绰号,耍戏他,拿他寻开心的心思。车间里这群插过队的年青人虽然学校时,没学下多少文化,但是在给人起绰号这些歪门邪道上却是能人,都上过几天学,又看过一些外国电影,听到过一些外国人的名字,只不过是心思用偏了,没用在正向上。

众人给他起了个罗皮尔绰号。名字起下,马上有人响应。这名字好,外国人名字。白种人皮肤白,人又胖。老汉刚好人也胖,加之保养得好,你没看皮肤细嫩,脸色红润,白白胖胖,长相不像美军驻延安观察组成员包瑞德?”“像。”如果再穿上美军观察组的那身衣服就更像了。”人群中,马上有人响应。最有发言权的与我一同从延安招来,看完戏剧片《乔老爷上轿》,得了个乔老爷雅号的文琦说道,于是,罗皮尔这个外国人的名字,就这样在老汉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不管老汉高兴不高兴按在了他的头上。当然这绰号,老汉自己不知道。我们也不敢当面叫,只能在背后几个人偷得叫。

罗皮尔脾气大,动不动给我们发牢骚,抱怨我们难伺候。那时候社会上又没电视,车间就指导员住的那个油毛毡棚办公室桌子上,搁电话的地方有台也没人擦,灰尘落了一层,开关拐枣样大小扳上扳下的扩音机。剩下就是几张除了介绍国家领导人外出访问,没有再多令人感兴趣内容的报纸。业余生活单调枯燥乏味。无事可做的我们闲时只能以一种自欺自人的消极懈怠的方式,调侃斗嘴来打发时间消除解闷。经常在我们跟前发牢骚的罗皮尔,自然就成了众人调侃攻击的对象,时而会有人故意去扰逗他,拿他解闷。直到看到把他扰逗恼怒了,几个人这才吐着舌头,出着怪相,扬长而去。

有一次,老汉推个自行车,车后座箩筐里带了一筐子莲菜从车站坡下气喘吁吁的回来,自行车子后撑子撑起,大汗淋漓的解箩筐上绳子,几个人看见后,无聊的围了过去。也不帮的解绳子,也不帮着从自行车上往下抬箩筐,而是从箩筐里取出一节莲菜,阴阳怪气逗老汉:“罗师傅,这个莲菜还不错。”陕南天气热,皮肤本来就细嫩,脸红润的老汉本身就累的还没缓过劲,一看我们几个人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没怀好意,跟着就气呼呼地说道:“按说这些活路,应该是你们这些年青小伙子的干的,不应该是我老汉干得。”他这一说,越加加重众人寻找机会出老汉洋相,看老汉热闹的心思。

机会终于来了。那一天,几个人从城里步行回来,看见罗皮尔带个空箩筐刚刚从车站大坡上下来准备进县城买菜。由于车闸不灵,加之路边又有牛车晃悠,才刚学会自行车不久他,看见前边的牛车慌乱地正不知道该怎么避过。没想到,这时候有人猛然间故意大喊了一声:“罗师傅。”这一喊不要紧。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避过牛车慌了神,车闸也不知道刹的,腿从车前栏杆上下不来的他,心一慌,连人车带直端的扎进了路边的稻田里。看见他连人带车扎进放满水的稻田里,几个人马上装出关心的样子,抢得过去将他和自行车扶起来。从稻田里拖出来的罗皮尔这会是满身是泥,裤腿上还淌着泥水。一看那狼狈样子,几个捣蛋鬼嘴上甜地喊着罗师傅,心里却幸灾乐祸地暗自高兴,窃喜今天可出了口恶气。从稻田里爬出来的罗皮尔兴许已经看出我们是故意恶作剧,站起来恨得连我们看都没看一眼,转身推着自行车就走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罗皮尔家在农村,以前工作的单位是在逢水架桥,遇山凿洞的工程局。只是因为老婆常年有病,这才费了好大劲,找人花钱从原单位调到我们现在的,距他家还有好些站的列检所。

虽然我们对老汉如此不恭。但是,后来的日子里,出过远门,在外工作时间长的老汉,大概一看我们都是一群不懂事的毛孩子,觉得不值得计较,慢慢地开始与我们缓和了关系。虽然也烦我们,讨厌我们,但再不排斥我们。这也兴许就是我们前些年说的,两代人之间的代沟。因为,不同年龄的人,出生的年代不同,成长的环境不同,每个人的个人经历也有所不同。

列检所伙食单一,作就是那陕南的大米,车间里的老师傅,多数是从宝鸡调回来的,家是汉中安康71年入路的陕南人。陕南人爱吃米饭,但吃米饭得有好菜,遗憾的是好米好菜没遇上个好炊事员。厨房单锅单灶,米饭蒸熟了笼从锅上卸下来,水刮了,才再炒菜。菜炒熟了,笼里的蒸碗米饭也凉了。热一顿,凉一顿,有着一个好好个胃的我,终于吃成个了溃疡。车间只好开了个先例,每天中午笼里蒸米饭,破例在笼里给我馏一个馒头。为这,我还出了名,每天中午开饭时,所里领导和师傅们见了我,还没轮到我打饭,就笑着说:“高飞吃馍头,不吃米饭。”这中间自然也有老汉的一份功劳。

时间一晃几十年过去。前几天,我跟多年失去联系,当年与我们同批参加工作,从汉中招来一块分到西乡,看到我们扰逗罗皮尔,也跟着帮腔起哄的卫正西通电话,提起当年刚到西乡时的情景,说道罗皮尔,他说:“你狗日娃娃那时候可把人家罗师傅欺负扎了。”我笑了。他说:“罗皮尔还不是你给人家罗师傅起的?”我赖账:“那是我起的。明明你们狗日娃娃们给人家起的,这会又成了我起的!”他听了骂我:“你们狗日的都是瞎巴。那年上个,文奇从人家罗师傅窗前经过,看见人家罗皮尔一个人在宿舍喝酒。厚着脸皮进去,凑到人家跟前讨好献媚地问:“罗师傅,在喝酒呢?”罗皮尔看见他站在跟前,只好让他,尝上一口。没想到,他狗日的端起来搪瓷缸子,一口气把人家老汉缸子里酒喝了一干二净,给老汉连一滴都没留。老汉看了只好伸出大拇指苦笑地夸他:“小伙子,好酒量!”

电话里那边送话的他,讲到这段笑话时,和这边听话的我俩个人都笑出了声。他说:“上次在街上,我还见罗师傅了。退休后,罗皮尔像土地分开的农民样更能干,更欢实。脸吃得圆乎乎的,依然还白白胖胖,在街上卖豆芽和豆腐。遇见我了,死活让我拿上一块豆腐回去吃去。”他说,我硬是没拿。我问,罗皮尔还再说不说,我老汉了?他说:“人家老汉卖豆芽卖豆腐,劲仗大得很,哪还再顾得上喊我老汉哩!”说着他还提醒我:“你狗日娃娃,还喊人家老汉罗皮尔,小心老汉叫他儿子捶你。”他告诉我,罗师傅一个儿子在车辆段。我说我知道。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我见过。”

四十多年没见面,电话里惊喜万分的他,和我一样高兴地笑得前仰后合。我让他代问罗师傅好,说祝他身体健康,生意兴隆!

作者简介:

高飞,曾用名高和平。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插过队,当过民小教师。77年入铁路工作,干过列检,换过闸瓦,烧过锅炉,当过法官。为证明自己的爱好和价值,走出大巴山,早先搞过通讯报道。后因个人经历触痛,开始学习文学创作。作品散见《西部散文学会》、《今日头条》、《当代作家》《当代文艺》、《延安文学》和地市,路内报刊。创作有中篇小说《汉江在这拐了个弯》、《照顾好你哥》;连载《南窑则》、《山坡坡上开满了山丹丹花》;散文《我们走在大路上》、《山远月愈明》、《小镇》、《驴友》、《蟠龙川》、《射它个海阔天宽圆溜溜》、《老沟的腊月》《列车行进在西延线》《山上那棵黢树》《额吉》等50万多字的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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