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食物者为俊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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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连载《识食物者为俊杰 : 云无心的食品科普》，作 者云无心，重庆出版社2019年11月出版。

作者简介

云无心：清华大学生物学硕士、美国普度大学生物与食品工程专业博士，纪录片《风味人间》《舌尖上的中国2 》的科学顾问。著有《吃的真相》《吃的真相2 》等科普畅销书。

内容简介

《识食物者为俊杰：云无心的食品科普》是云无心的食品科普文章的最新结集。书中对一些传播甚广的传言，如“柿子不能与酸奶同吃”“浓茶能解酒”进行了科学分析，消除了人们的误解，纠正了偏见；对新流行的养生减肥饮食方法，如“全食物养生法”、用白芸豆提取物来减肥等也进行了分析，澄清了错误观点，戳穿了虚假宣传。此外，书中还介绍了一些食物的硬知识，以提升吃货们的科学素养；讲述了一些经典食品案例，展现现代人在 “风险”与“收益”之间是如何进行权衡的。

有没有“清肺食物”

每当雾霾天气肆虐时，社交媒体上就开始传播各种“清肺”流言，比如有一条微博这样推荐“清肺食物”：“持续的雾霾天气会损伤肺脏，除了减少出行、戴口罩，适当的饮食也能达到清肺的效果。白萝卜治痰多咳嗽；雪梨炖百合、银耳莲子羹润肺抗病毒；罗汉果茶清肺降火；木耳、葡萄、紫甘蓝滋阴润肺。特别推荐鸭血和猪血，清肺效果最棒！”

事实上，“清肺”这个概念来源于传统医学。每次牵涉传统医学，都会有中医爱好者指出“传统医学里说的肺不是解剖学上的肺”。所以，在分析关于清肺的流言之前，我们有必要先界定一下话题：流言中所针对的是空气污染对身体的损害，大多数人说到这个话题时，指的是空气中的粉尘对“解剖学上的肺”所产生的“现代医学意义上的损害”。至于老祖宗如何定义“肺”以及他们的“清肺”指的是什么、是不是有效，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

空气粉尘如何影响健康

粉尘是空气污染的主要因素。除了浓度，颗粒大小是粉尘污染的关键因素，颗粒越小，危害越大。直径大于10微米的颗粒可以被鼻腔内的纤毛拦截，而小于此数值的颗粒则可以被吸入。通常所说的PM10，指的就是空气中直径小于10 微米的颗粒物。

10 微米是一个很小的尺度。人的头发直径大约是50 ～70 微米。也就是说，如果把一根头发分成5 ～7 份，每份的平均厚度才小到10 微米。直径小于10微米的颗粒能通过呼吸进入肺部，所以被称为“可吸入颗粒”。

直径小于2.5微米的颗粒还能进一步到达肺的细支气管，并沉积在那里。这些沉积物会影响肺里的气体交换，导致各种呼吸道疾病，甚至肺癌。

2.5微米的颗粒实在很小，要把一根头发切成20 ～28份，每份的平均厚度才能与其直径相当。因为它的危害巨大，所以人们在进行空气质量监测时会专门测量空气中直径小于2.5微米的颗粒含量，这就是大家熟知的PM2.5。

2.5微米的颗粒会留在肺里。那些小于0.1微米的颗粒，还可以进一步穿过肺泡进入血液，并随着血液流窜到其他器官，包括脑中。它们沉积在血管中会导致血管硬化，从而危害心血管健康。

食物能否影响吸入的粉尘

这些粉尘对人体的影响主要来自物理作用。要想清除它们，就得让“清洁工”与它们见面。食物通过消化道进入体内，经过胃肠，大分子被消化分解成小分子。与食物中的其他小分子一样，这些小分子穿过小肠绒毛进入血液，然后被运送到人体各处的细胞中。

对比粉尘颗粒物与食物在体内的动向，我们会发现食物与那些直径大于0.1微米的颗粒完全没有见面的机会，自然也就无法清除它们了。那些进入血液的极其细小的微粒，在食物的小分子面前依然是庞然大物。虽然在逻辑上不能排除“老鼠打败大象”的可能，但因为没有实验证据，所以试图靠食物的小分子去清除粉尘只能是美好的想象罢了。

黑便是“排了毒”或者“清了肺”吗

在一些想当然的说法中，某种食物能“清肺”的“依据”是吃了它之后大便会变黑。类似的说法还出现在各种“排毒食物”或者保健品的宣传中。这些说法认为，吃下某种食物导致黑便，就说明那种食物“起作用”了。

大便的颜色确实与人们吃进肚子里的食物有关，在临床上医生也可以通过大便的颜色与质地来做出一些推测。出现黑便最常见的原因之一是消化道出血，尤其是消化道溃疡或者消化道癌症引起的消化道出血。通常，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引起的黑便会黏而臭。

除此之外，吃下一些食物、膳食补充剂或者药物也能导致黑便。比如服用铁补充剂，通常会导致黑便。

吃动物血清肺差不多是全中国人都知道的“偏方”，但我们查不到这个偏方的临床依据。或许只是有人吃了猪血、鸡血或者鸭血后导致了黑便而被认为“清了肺”，于是吃动物血清肺的说法便流传开来。动物的血中含有较多的铁，如果真的出现黑便，倒也算正常。不过，这种现象与“清肺”毫无关系。

有人对吃动物血或者其他食物“清肺”的解释是：“该食物中含有某某成分，对人体有某某作用，所以食用这种食物可以保证‘排出有毒有害物质’‘增强免疫力’，从而减轻空气污染对身体的伤害。”这种大而空的理由没有任何价值。每一种人体需要的营养成分都有这样的作用，比如不喝水或者不吃饭，人就会生病甚至死亡，自然也就无法抵抗粉尘的危害。按照这种推理方式，我们甚至可以得出“水和饭都可以清肺”的荒谬结论来。

那些所谓的“清肺食物”

除了动物血之外，一些传言中所提到的“清肺食物”有梨、冰糖、银耳、萝卜等。现代医学中并没有“清肺”这个概念，这些所谓的“清肺食物”，据说清的是“传统医学上的肺”。

传统医学里的“清肺”，一般是指减缓与呼吸道有关的病症，比如咳嗽、痰多等。一些药物和食物对减缓这些症状有帮助，所以就被人们称为“清肺食物”或者“清肺药物”。古人在提出“清肺”这个概念，开出“清肺食谱”或者“清肺药方”的时候，大概还意识不到空气污染。传言中的那些食物能否减缓某些呼吸道病症我们在这里不讨论，但这种“清肺”在概念上就与解决空气污染伤害的“清肺”不是一回事。

食物清肺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任何一种食物，都无法清除或者减轻空气中的粉尘污染物对肺的影响与伤害。“清肺食物”“清肺保健品”，都只是新兴的忽悠产品而已。热衷于“清肺食物”，不如给自准备一个合格的口罩。

（云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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